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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老屋有主体三间,始建于清末1921年间。现在是弥勒市东山镇大补坎村最为完好的古老房屋。和它彼邻的财主两合院虽然小它好几岁,如今早已失去昨日的辉煌,东倒西歪破烂不堪了。
老屋
宅中先人早已归阴,他们对老屋的讲说我却记忆犹新。原造屋爷本不想把房子盖得如此高大宽阔,为因族人妒忌造屋爷家庭富有,在请人采伐木料时族兄们有意把木头放长加厚:“让这小子累死累活去”,然而造屋爷扛不动的就用牛拖,披星戴月十多天就把木料运回了家。请来的木工开始制屋架,一丈量所有的木料都长、都大、都宽、都厚。造屋爷心疼自己日夜 煎熬运回的木料被锯掉,在木匠的相商建议下,老屋就被加宽加大地盖了。(尽深一丈八八,高二丈一八)。所以这老屋就成了(解放前至二十一世纪初)宅中最高最大的房子了。
竖柱又有了一段流传叙说。那时的村规民风都很纯朴,起房盖屋、红白喜事只需吉日传出,人们都会准时到来。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在主事人的分工下任劳任怨,各做各的那份事。可是竖老屋那天虽然是黄道紫微高照的吉日,乡帮并没来,只有族内几个弟兄。据说;村中曾家也在这一天竖柱挂梁,由于家庭贫寒提前就请了乡帮。而造屋爷却报着死礼不放,并扬 言:“请什么人?只要我家的大胖猪一叫,乡帮自然会来!”(为了建新房,老爷养了一头二三百公斤的大胖猪)。所以竖柱这天乡帮们想来的也不想来了,统统奔曾家帮忙去了。吃早饭时曾家的房架全部立起,鞭炮声声传来,造屋爷的心情非常凄凉。最后在几个族兄和木工帮助下终于在太阳落坡时把大梁挂上。以后又忙了二天整个屋架才算竖起来。通过这件事教育了村里的所有人:你再有钱、你的猪再胖,猪血能够撒红大地,但人格的尊严你必须尊重。
从此,踩开了事前“请乡帮“的大路!
老屋竣工后,由于高、宽加上装修的豪华,气势非常雄伟。在寨中形成了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达官贵人莅临本村都愿意住入本户人家。母亲作为本户的童养媳,见证了多少次清末官兵每年一次的冬季拉练入住此屋。
长辈分家后属于我家的老屋
这老屋由于建得高大宽深,少数人进入正厅,讲话的回音非常重。这也是我村唯一有回音的一所民房了。一二个人入住会使你感到压抑、孤独、寂寞、恐惧而森森可怕。
我的父亲是上门招亲养子的人。母亲和父亲结合后便有了我和老屋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完的伤感、崭不断的恩怨。雄伟壮观的整体老屋其实属于我家的只有一间(两个房间)。独立门户的父母把它改造成一厅一室;室,9.72平方米,顺墙成直角各放几块由木桩撑起的木板,自然成了两张大床。弟兄姐妹挤在一起热热闹闹,总觉得欢畅。厅,也是9.72平方米。顺室的隔板用“土基"垒起两屋台板,上台板面稍长摆放的是香炉花瓶,作为供桌的祭祀使用。隔板上贴着天地、祖宗、灶王的牌位。(我记事时马恩列斯毛像就贴在上面,他们就是我们兄弟姐妹成长的引路保护神了)。二台成一个框,堆放着家里常用的工具及物品。大墙角挖有一个火塘,日常火苗红红,满屋温暖。出“堂门"便是厦子面积6.48平方米,父亲在厦子的左面制作了一个土灶台,烧烧煮煮的炊事工作就在那里。这遮风雨、寒露、冰雪的是父亲改造的一个厦面。为了表示院子和房子的界线,父亲还用三块石板垒成了三级石梯作为进入室内的台阶。是水东流的风水学相使老屋的院里成了一遍泥沼、猪尿狗屎统统归入院里。天无奈,地无奈,人更无奈。童年的我就在院里踩着污泥,舀着脏水,熬过艰难!父亲的养子玩火,发觉后火势已冲出厦面,烧毁了老屋的前木檐,是谁玩的火?“老二”“老二”,在棍棒下滚做一团,屈声唤天,惜日的伤痛依旧留在他年迈的心间。而失去前檐的老屋雄风大减,那遍黑色的伤巴父亲无能给它愈合,放在那里让老屋疼了二十多年,我的心也随着老屋疼了二十多年。父亲的养子结婚了,分家立户的养子把他的父母和他的弟妹赶到空中(楼上)作为另一户,我们也就随父母每天爬上爬下地生活。父亲的养女出落得像朵花,被工人阶级看上了,许婚的大姐又想毁婚急得那发疯的姐夫窜上门来砸锅摔盆、掀翻供桌,撕毁天地(马恩列斯毛像),临走,还在我家老屋唯一棵的厦柱上坎了几刀。他累了,幼小的我呆呆地看着。母亲没有流泪,老屋沉默着(父亲不在家,哥哥也不在家,弟妹们还没出世)!
一九七五年邻里郑家起火,火势殃及我家。老屋遭受了严重重惠,整个屋面被倒毁,父亲扩建的一个护山耳房全部化为灰烬。好在老屋的骨架依然完好,我为它在这样的大劫难中得以逃生而高兴。
我家的第一道木板门
一九七八年我终于长大成人,家兄们为逃脱老屋的禁固一个个远走他乡。他们各自都找到了适合他们生存发展的好地方,而我身后无知而幼小的弟妹迫使我不得不为老屋的振兴撑起它头顶的天空。一九八零年我凭着单薄的体魄重建了老屋的护山耳房(土固房),屏弃父亲承接古猿的篱笆门。为了“门面”我从“大杨柳树凹子”扛回了一根用汗水洗涮透了的“水冬瓜”木头,跪着上线爬着削方。用一把老透了的锈锯,拉了很多个夜晚,耗费了很大的的精力才装起了父亲把我们带到人世的我家独立的第一道“木板门”。年关;我把门神和对联贴上,心里无比自豪,因为我为我的弟兄姐妹竖起了一道像样的“门”。
上世纪六七十年是老屋人丁最为兴旺的年代,每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那时我的兄弟姐妹正当青春年少丰华正茂。早上有晨读的书声,晚上还有琴声和歌声;邻里聚围火塘谈天说地,讲神叙鬼。天一亮娃娃们就靠着我家老屋的门方,爬着我家老屋的石埂,蹲在我家老屋的墙脚;哭的,笑的,闹的非常热闹。母亲是个很善良的人,对这些孩子往往是哭的给块粑粑,给个糖,闹的劝说一下,孩子们都很爱她也很听她的话。父亲是个老革命,他的战友和朋友很多,虽然家窄贫寒但常有高朋满座。兄弟姐妹们也结实了很多人,文人墨客也时有登门,家常便饭谈笑欢歌。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在勤劳和汗水中家里渐渐摆脱了缺吃少穿的局面,为了减轻老屋载物的沉重压力,一九八四年我在村外另建了一所新房,从此我家结束了单间独门的历史。邻里的娃娃长大了,也盖起了新房,并相继离我的老屋而去。我的老屋终于从喧器的热闹中渐渐平静下来。
随之我也离开老屋走上工作岗位,但梦中的我依旧居住在老屋,每次回家都要到老屋里座坐。父亲不离母亲不走,老屋就象一根长绳拴着我的魂,拉着我的心。二三十年来我的老屋始终挂在我的心头,修缮再修缮,完备再完备,我总想让老屋青春永驻,威严不减。即便是母亲年高被我强行带到我的新家,我对老屋的情感永远没变,常行常看常回家! ( 弥勒市东山中心校退休教师 韩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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