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和他的寡妇嫂子(中篇小说连载之三)

　　在家里剁着猪食的英嫂，透过朦朦月色，时不时抬起头朝山那边娘家寨子望一眼。想起那天赶街碰上牛子哥，她曾大胆地问道：“你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是一个人过日子?”牛子哥否定道：“老婆死了，还有4岁的儿子呀!”她脸发烧的鼓起勇气说：“你就不想再找一个?”牛子哥说：“前几年我本来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可不知为什么，最近又想找一个了。”说着，对她深情地望一眼。望得英嫂不好意思地把头勾下去。正在这时，二宝从卖猪处走过来叫她，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英嫂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剁着猪食。月亮西沉了，一大码猪食也剁完了，她也累得精疲力竭了。她用力地站起身，去灶房里洗了脸脚，正准备上床睡觉，忽然想起叶叶同二宝出去玩还没有回来，便走出门来，站在厦子上大声地喊道：

　　“叶……叶……”

　　“叶……叶……”

　　英嫂连喊了几声，听不到回声，她只好踏着月色到二宝经常去玩的那几户人家找。找到路生家，只见二宝正和几个小伙子围在吃饭桌上打麻将，输的是红河卷烟厂生产的“红河”牌88香烟。英嫂走进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在玩得起劲。叶叶冷睡在两条挤拢的吃饭板凳上，发出轻微的酣声。英嫂低头一看，只见几个长脚蚊子叮在叶叶的小脸上。她心疼地赶走蚊子，把女儿抱自爱怀里，怒视着牌桌上的香烟，严厉地教训道：

　　“二宝，你也太不争气了!家里的锅生锈了，我和爹爹都舍不得买油吃。我拼命攒钱，为你讨媳妇买猪，还拿零用钱给你买烟抽。原想你能走正道，想不到你竟然把烟拿来赌博。你……你……你太叫人伤心、太叫人失望了!”

　　英嫂从来没在二宝面前说过重话。今天当众向二宝发这么大的火，使他很难堪。他耸拉着眼皮，扫兴地对同伴们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站起身走了。

　　寨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狗咬声。叔嫂回到家，谁也不说一句话，彼此的脚步都很沉重，各自的心里都火呼呼的。

　　自从那天打麻将被英嫂凶了一顿以后，二宝有好长时间没有出去玩过了。每天吃过晚饭，洗了脸脚，他就爬上木板楼坐在装有雕花木栏杆的阳台上吹他的响篾。英嫂是个细心人，经常偷偷观察二宝的眼神是望朝哪个方向。想看看那个方向有哪个姑娘。但她看到的二宝只是垂着头在吹，一处也没望。一天，叔嫂俩一同到山上去干活，英嫂忍不住地试探着问：“二宝，我日夜操劳，精心喂猪，就是不知将来卖猪得来的钱要送给哪个姑娘买嫁妆?”二宝脸一红，半天不说一句话，只顾更加卖力地干着活。

　　二宝的举动、神色，被英嫂看在眼里、想在心上。她暗自嘀咕道：“这条犟牛，我要是不把他心里的疙瘩解开，他一定会憋死的!”（王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