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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庄回到家时,见家里的灯还在亮着,知道他爹妈还没睡觉,一定在等着他的消息。而他却不想同他们多说什么,就迅速钻进自己的房间。钱老汉见状,就意味深长地对老伴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看来不妙啊!
第二天是星期天。儿子对昨晚的事讳莫如深,好像压根儿就没有相亲之事似的。钱老汉仔细研究了儿子的表情,也看不出个究竟。没办法,他只好打发老伴去打听儿子约会的情况。钱老汉知道,儿子同他妈还能说几句的,只可惜老伴糊涂,常常听不出儿子话里的话。
过了半小时,老伴从儿子的房间出来了,钱老汉就问老伴:“怎么样?”老伴说起沈妩媚昨晚问儿子会不会搓麻将,儿子说天天搓这事。钱老汉听后就直骂儿子糊涂。他实在搞不懂年轻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流氓,似乎五毒俱全才算得上男人似的。钱老汉想,看来这事砸了。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老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这时,钱老汉的大女儿钱家娴回来了。钱家娴叫了声“爸爸,妈妈”,钱老汉却不吭声,只是皱了皱眉头。但家娴却视而不见,把带来孝敬父母的一包虾仁交给母亲(虾仁是家娴单位刚分的,但她不想拿回自己家供丈夫享用。她认为,丈夫吃了这东西,搞女人就搞得更欢了)。母亲把虾仁放到冰箱里,就和女儿进了房间。
钱老汉是最见不得这个女儿的,一见就来气。本来钱老汉多年来都是很宠爱她的,并一直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但是,也许就因为太娇惯她了,所以,她做什么事都是意气用事。一开始,钱老汉只觉得女儿没一个要好的女伴,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会团结别人。后来才知道,女儿同她的那些女伴合不到一起,但同男的却是一拍即合,还不到二十岁便交了一大帮男朋友。交朋友倒也罢了,问题是她交的那些朋友钱老汉一个也看不惯。因为那些男的,有些把头发蓄得老长长的,看上去不男不女的,让人难受;有的则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还来敲门,也不顾别人是不是已经睡了,一点教养也没有。据说这些人是写诗作画的,但钱老汉认为他们能搞出名堂来那是狗屁。钱老汉很担心女儿,于是就做女儿的思想工作,要她交友小心。女儿却一点也不在乎,还愣头愣脑地说:“你们放心,他们是艺术家,是很有艺术修养的人。”久而久之,父女之间就有了矛盾,老子认为女儿愚蠢,迟早要吃亏的;女儿却认为老子管得过多,干涉子女自由。后来,钱老汉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女儿竟替钱老汉找了个四十多岁的女婿来,据说这个男人是写诗的。这个男人不但结过婚,而且还有个十多岁的儿子。钱老汉知道后,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想当年,隔壁老张家的丫头找了一个红毛老外,钱老汉还曾嘲笑过老张。他问老张:你当这外国佬的岳父大人,滋味如何?老张只得苦笑。如今女儿竟找了一个四十好几的老男人,简直比红毛老外还不如。于是,一场家庭大战在所难免。女儿带男人来,钱老汉就是不见。女儿认为钱老汉不近人情,要钱老汉对那男人道歉。钱老汉哪里肯道歉,不但不道歉,还要女儿同那男人断了关系,否则就要脱离父女关系。女儿觉得钱老汉不能理解她的崇高爱情,就毅然出走,和那男人同居去了。这事对钱老汉的打击太大了。从此,钱老汉就不再过问女儿的事了。果然,后来女儿同那男人结婚后并不幸福,那男人到处寻花问柳,根本不顾家娴。吃亏的当然是女儿。女儿没地方诉苦,就回家对母亲说。老伴当然转述给钱老汉听,但钱老汉听了虽然心里痛,却从来不发表意见。钱老汉觉得女儿使他寒心。
钱老汉认为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总比女儿好多了。至少儿子安份守己,让人放心。
家娴这天回家倒是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因为她男人的德性她也习惯了,习惯也就成了自然。再说了,男人可以去外面搞情人,她家娴也可以呀!家娴对男人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她这天回家的主要目的是看看老父老母。经过一番婚姻波折后,她虽然还认为父亲脑子不开化,跟不上形势,但本质上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为了她好。再加上父母毕竟老了,作为女儿也该尽点孝道。
家娴在母亲房间里同母亲说着话。一开始,她担心母亲又同她说那些诸如“女人青春短暂,还是趁早生个孩子,安定下心来”或“你也是成家的人了,要守着家”之类的陈词滥调,那些话她差不多都会背了。因为她每次回家,母亲都总是这么说,很没意思。但今天母亲却没说这些,而是说弟弟钱家庄的事。原来,父亲是在操心弟弟的终身大事啊!
母亲说:“昨晚见了一个,也不知谈得怎么样?你弟弟就是太老实了。”
家娴说:“这种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别看我弟弟在家里三锤打不出一个屁来,其实他油着呢,还是让他自己去找吧。”
母亲却突然生气了,说:“你别再说风凉话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你弟弟?你看看其他人家,哪个做姐姐的不给弟弟介绍对象?”
家娴见母亲突然生气,有点莫名其妙。她想,她同母亲也是越来越没话可讲了。可家娴实在也没什么女朋友之类的姑娘可以介绍给弟弟。她家娴虽说是个女人,但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女人了。她觉得同女人在一起实在没劲,合不到一起。因此,家娴只同男人交朋友。
但是,家娴为了安慰母亲,就只好对母亲说:“是啦,我以后注意着就是了,看有什么合适的,就给他介绍一个。”
母亲这才对她说:“你弟弟在房间里,你去劝劝他,叫他别伤心。”
家娴点点头,就到弟弟的房间里去了。走过客厅时,她父亲钱老汉警惕地看看她,好像她要搞什么破坏似的。
家娴进到弟弟房间里时,钱家庄正躺在床上看金庸。他见了姐姐,也没什么表示。因为钱家庄历来就有点看不起姐姐,他觉得姐姐的头脑太简单,简直就是直线思维,可还要常常做出真理在握的样子。当然,姐姐的勇气是有的,可这勇气也是因为头脑简单才造成的。钱家庄知道姐姐今天必定要用过来人的口气向自己说教了。
果然,家娴没经过必要的铺垫就单刀直入地说:“小弟,我算是看穿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他妈的什么爱情,有的只是性欲。所以,依我看,你找谁都一样。你梦中的那位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钱家庄冷冷地看着姐姐,他越来越觉得姐姐是一个悲剧人物。
钱老汉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姐弟俩在聊什么。他觉得女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他怕女儿把她弟弟带坏了。钱老汉认为,在终身大事方面,女儿与儿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女儿有点不着边际,儿子才实实在在。钱老汉甚至觉得,做人就应该像他儿子钱家庄一样实实在在。
钱老汉不想让他们姐弟俩说得太多,于是就走进儿子的房间,粗暴地对女儿说:“家娴,你弟弟这几天累了,你让他休息休息吧。”
家娴正在与弟弟高谈着,被父亲这样突然打断,她觉得意犹未尽,也就不那么理智了。于是,她高叫了起来:“爸爸——你今天到底是咋个啦?”
钱家庄看着父亲和姐姐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的,心里禁不住暗暗好笑。(王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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