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诗——读《米什莱散文选》

　　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米什莱散文选》，是从19世纪法国著名作家、历史学家儒勒•米什莱的一系列散文中选择出来的代表作，分为《鸟》《虫》《海》《山》，以及《意大利的冬天》《妇女》《我的少年时代》等12辑，体材广泛，语言优美，描写生动，风格鲜明，被誉为“大自然的诗”。

　　作者把自然风物集中地加以描写，抒发出自己对大自然的关注和热情。尤为可贵的是，作者以诗人和画家的眼光描写大自然风物，既是人人可见，又是人人笔下所无，热情地给读者提供一种心灵的慰籍，人生的欢愉。

　　关于大自然风物的描写，从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到印度泰戈尔的诗和散文;从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到惠特曼的《草叶集》等等，俯拾皆是，枚不胜举。而米什莱的的散文却独具风采。通过他认真的书案研究和在林中散步、海滨小住、穿越罗讷河涧谷和莱茵河谷，到达印河源头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在他的笔下，“鱼的世界是静静的世界”;“昆虫的世界是夜的世界”;“鸟的世界是阳光和歌唱的世界”。他描写的“云雀”是典型的田野的鸟儿，是庄稼人的珍禽。她的羽毛并不美丽，但她生性愉快、欢乐，天性善良、勇敢。她殷勤地伴随着庄稼人，“在艰辛的犁沟中间，到处都有她的足迹。她给他们鼓劲、加油，为他们歌唱希望。”“她的白天是女儿。每当晨曦降临，茜红微微染上天边，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她就像箭一样从田沟里直冲出去，在天空中高唱欢悦的歌。”

　　“燕子”是一种既丑陋又古怪的鸟儿。而一旦飞起来，却成了所有飞禽中最优美的品类，是最擅长飞行的鸟。在飞行中吃喝，在飞行中沐浴，也在飞行中喂养幼雏。她有“镰刀似的双翼，突兀的眼睛，没有颈脖儿;脚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一身翅膀。”“她的动作无比灵活，整个空间都属于她的了。其飞行艺术使她居于飞禽之首。能迅速冲刺，在急转中随时改变方向。而另一方面她也是最眷恋故巢的鸟类。”如此描写鸟的特征，极富情趣。

　　“啄木鸟”被作者拟人化成“英雄的鸟类”“护林的好手”。“在那肥厚结实的脑袋上通常总罩着一顶猩红的风帽，方方正正的喙，既可当镐、当锥，又可当凿子、当刮刀，猛力干活是秉性。干起活来专心致志，全力以赴，可长长地啄上一整天。”令读者为之心灵一颤。

　　米什莱通过描绘鸟的美丽、伟大和它们有益于人类的许多优点，劝谕人们怜惜、珍爱、保护鸟类。这种博大的胸怀和仁爱的同情心，把生态环保意识提高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鸟应该成为人类的助手和朋友!

　　同写鸟一样，作者笔下的昆虫，也被描写得多姿多彩，生动可爱。“蚂蚁”是“荒原的真正居民，旷野的灵魂。”它教人耐心，但也是英勇善战的，那一场“蚁战”被描写得不偿失惊心动魄，非亲眼目睹，真难以想像。当然，“白蚁”的破坏力也大得惊人，雄伟的建筑物可以被慢慢废毁。“蜘蛛”被描写成一个制绳的工匠，是一个纺纱工和一个织工。“蝴蝶”是一种爱好合群的美丽昆虫，她“把整个草原化作一片绚丽的花毡。”在阳光下轻盈地飞舞，“真好像是这雄伟的大自然的骄子。在她后面，有一连串别的蝴蝶追随着，沿着溪水，飘过一片蔚蓝色!”“蜜蜂”沉浸在花丛里，传送着春天的消息，“花枝为蜜蜂流淌出她最甜美的蜜汁。”……诵读这一首首“大自然的诗”，的确是美的艺术享受。

　　正是由于米什莱运用种种充满智慧的语言，他笔下的动植物、大自然的风雨雷电才变的欢欣快活，栩栩如生，饱含诗意。米什莱的散文擅长于描写，往往通篇都是描写。其间比喻丰富，形象生动，又多用拟人手法，显示出作者语言文字的娴熟技巧。“许多卓识的语言”，蕴藏着他的哲思，洋溢着丰富的情趣。正如法捷耶夫所说：“散文应当是有翅膀的。”那么这彩色的翅膀就是由准确、新颖的语言文字连缀而成的。为了获得丰富生动的语言，米什莱经常走入群众中，倾听种种街谈巷议，收集记录，加工提炼，使其新颖、具有力量和音乐性，从而引导读者到达大自然的诗的境界。(王广生)